“无明”本来是一个佛教术语,大意指没有开悟的自我意识状态。这里借用佛教术语来指代一种病理心理状态,即:来访者的自我“无法理解、无法描述,只能感受”的极端精神痛苦。我的一位来访者把这种状态比喻为:你知道你身体很痒,但你不知道这种痒在你的身体中具体什么地方。不像皮肤痒一样,你可以抓到,并通过抓搔到来减轻这种感觉,这种感觉会把你逼疯!为了抓住这种感觉,来访者发明了一种方法——自残,对自己身体实施攻击——来保护自己;通过自残与自我攻击,在象征层面上,就把这种无明的痛苦转化与置换成为了有明的痛苦。这样,无法理解、无法描述、抓不住、难以控制的痛苦就转变成了可以理解、可以控制的痛苦了。自残保护了来访者的自我不被疯掉——让来访者感觉自己没有失控,还可以掌控自己——掌控自己精神痛苦。但这种饮鸠止渴的自我保护方式所需要付出的代价是对自己身体的残害,并可能导致自虐成瘾。自残的同时,内心的混乱与精神的痛苦并没有消除,还可能因为新发展出的病理症状而变得更加混乱和痛苦。同时,我们也要指出,精神病理现象极端复杂,“无明变有明”只是自残的原因之一,而并非全部。有兴趣的读者可以关注我关于这个主题的系列文章。无明,本来是一个佛教术语,大意是指没有开悟的自我意识状态。这里,笔者借用这个术语来指代一种病理心理状态,即:来访者的自我“无法理解、无法描述、只能感受”的极端精神痛苦。 “无法理解、无法描述、只能感受”的极端精神痛苦,对于心理健康的成年人来说,很难以理解。人怎么会有不知道我为什么痛苦的痛苦存在呢? 对于没有得到良好养育或者良好的养育环境,或者受过心理创伤没有得到修复,破坏了心理的健康发展,破坏了正常的心理结构建设,因而无法使用心理的高级功能,既无法反思自己内在的感受,也无法用语言来描述自己的内在感受,并以此来理解自己的内在感受的来访者群体来说,那简直是太普遍了。 因此,我们会看到,自虐似乎变成了一种流行病。自虐在青少年群体,特别是有心理问题或心理障碍的青少年群体中,似乎是如此地流行。当然,我们要排除那些自身没有问题,而仅仅把自虐当流行时髦来模仿认同的青少年。 我的一位来访者把这种状态比喻为:你知道你身体很痒,但你不知道这种痒在你的身体中具体什么地方。不像皮肤痒一样,你可以抓到,并通过抓搔到来减轻这种感觉,这种感觉会把你逼疯! 举一个S小姐的临床实例: 来:有时感觉心情很乱,很痛苦,必须找一个出口。(我)就去找虐恋的故事;而故事也哭不出来,就去找虐待的感觉,就可以把我带离那种想哭哭不出来(的状态)。把症状可以迁移到身上,不是心中的不舒服,而是生理上的不舒服,例如,翻胃。 例如,我去看鬼片,看那种鬼片,就可以让我暂时忘记心理上的痛苦。 看到,变态的东西,想象我也可能遇到变态杀人犯,把我肢解。 说不定,我打开衣柜也可以出现一个鬼。 虽然与鬼呆在一起,我也难受。但至少。 咨:知道那是谁? 来:是的。 是我可以控制的。 因为是我自己想象出来的。我呆的这个地方,有一个变态杀人狂,想一点点把我弄死。或者,一个鬼。 这是我创造出来的环境。 我实在害怕,我不想要了,我可以强行转移注意力。 咨:可以转移吗? 来:可以。 我害怕鬼,想象有鬼。 我害怕。 我去打开其他视频,我强行自己进入搞笑的视频,爱情故事,我就不会害怕鬼了,这个是我可以控制的。 但是,现在现实当中,我的痛苦不想要了。但(我无法控制,痛苦)还会源源不断地到来。 我扎自己也是一样的,我不想要了可以停止。 自杀也是,选择权在我手里。 …… (此图为后配图,图片来自网络,使用时未发现该图片的版权登记。若有侵权,请联系我们立即删除。) 自我虐待在这类来访者身上发挥的功能,就是把“无明”的内在精神痛苦;那种无法言说,无法描述、只能感受的精神痛苦;也因为无以言状,所以无法控制、也无法应对或者找出缓解与解决它的办法的精神痛苦,通过这种心理向生理的转移,置换,就变成了有明的,可以控制,可以找出办法应对或解决的痛苦了。 正如S小姐所说,无明的精神痛苦,不受她的控制,她不想要,但这种痛苦,还是源源不断地如潮水般向她袭来。面对这种失控的痛苦,会把她的自我压垮。 但身体的痛苦,或者自己创造的精神痛苦,完全是掌控在她的手中的。她观看虐待视频导致的恶心、痛苦,可以通过不看了,或者转移去看美好的爱情片而化解;对鬼的想象,对被虐的想象导致的痛苦,可以通过转移注意力,不去想象了而得到解决或缓解。 重点在于,这种痛苦是她的自我创造的。因此,她的自我完全有能力应对它。自我因此获得了一种控制感。 因此,我们可以得出结论,自虐在此处发挥的功能,其实是一种自我的防御方式。通过这种心理防御方式,来访者的自我得以幸存而继续发挥功能,不至于崩溃。也就是说,S小姐通过自虐保护了她的自我,保护了她的心理不至崩溃。 所有的心理防御,都有一个共同特征:短暂地缓解心理问题或症状,却会让心理症状变得像滚雪球一样越滚越大。 所以,S小姐的自虐会升级,最后变成自杀。 来做心理咨询前,S小姐已经有过两次未遂的自杀行为。 心理咨询,当然不会跟来访者一样,通过心理防御帮助来访者化解内心的痛苦。心理咨询能够凑效,能够达到帮助来访者解决其心理问题或缓解其痛苦的机制之一(并非全部),就是通过帮助来访者提升自己的心理功能,来获得对自己内在痛苦真正有效的认识,达到真正解决痛苦的目的。专业上,我们把帮助来访者提升自我认识的心理功能叫“心智化”。 我的那位把无明痛苦形容为“抓搔不到的痒”的来访者,对心理咨询的功能也有一个很好的比喻。心理咨询(的功能之一)就好比,帮我找到了“抓搔不到的痒”在哪里,虽然找到与看到了,那个“痒”还是会在那里。但我至少可以够得到,而不会被逼疯了。 ......................End.................... 往期文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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